《刀尖》是由高群书执导,张译、黄志忠、郎月婷领衔主演的谍战题材电影,于11月24日在中国内地上映。该片的同名原著来自作家麦家,是麦家心目中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谍战长篇,也是他谍战特情文学的“封笔之作”,耗时八年心血。
影片讲述了抗战时期的南京,日伪国共四方互相渗透,王牌特工金深水和林婴婴,以及一群各怀心志的特工,抱着必死之心,在刀尖之上行走,对抗敌对势力的故事。
影片虽早在2018年就以杀青,至今才与观众见面,但无论是故事架构还是画面美学都保持着较高的水准,并且以谍战片的身份,实现了较为成功的新主流叙事。
本片作为谍战题材电影,并没有多少悬疑部分。导演高群书在访谈中提到,他在创作时就没考虑过要做一个悬疑电影,小说本身已经足够复杂。
影片的复杂首先表现在出场势力复杂,有日伪国共四方势力,它们之间既相互对抗,又相互渗透。其次是人物身份不明朗,汪伪政府保安局里安插了重庆军统的特务,在重庆军统之中又埋伏了的地下工作者。第三是人物感情关系复杂,金深水由于组织安排齿高,与日本女人静子有着令他内心十分矛盾的暧昧关系;林婴婴出于任务需要和组织安排,也周旋于不同的男人之间。
虽然多方势力交织的复杂背景非常适合讲述类似“狼人杀”的、充满猜忌与策略的传统谍战故事,但《刀尖》另辟蹊径,讲述的是复杂背景下非周期性速度波动,特工们的生存状况以及主要角色的转变与升华,本质上是“人”的故事。人物的感情关系只是调节故事气氛、丰满人物形象的内容,并未喧宾夺主作业保护用具。
影片情节简明,各起事件的前因后果也基本清晰。特工们的主要任务有两个,一是军统派特务暗杀密码专家白大怡,二是派林婴婴等人捣毁日军的细菌武器研究所。其间穿插着反特处处长李士武蒙骗日军军官被杀、金深水栽赃陷害政保局俞局长、机要处处长秦时光被杀人灭口等事件变位系数。总共七场杀戮,也契合了影片的英文译名Seven Killings。
在紧张刺激的暗杀、枪战片段之间,影片也安排了许多节奏舒缓、气氛轻松的内容,比如政保局的工作生活片段,或是特工们执行任务前后和战友的交谈,为事件的发生埋下伏笔,或是为人物的转变做出铺垫。这些内容在丰满人物形象、丰富故事内容的同时,也很好地调节了影片的节奏,使得影片张弛有度,既不会过于紧张,也不会显得无趣。
金深水是故事的主要叙述者,影片在事件线当中安排了他的思想变化过程:他因为想抗日,受前辈引荐加入了成为特工,在执行任务的日子里,逐渐认识到对内的残暴,深感失望,遂跟随林婴婴执行的任务,最后加入了。他的投共是弃暗投明,这也是影片的基调。借由他的视角,我们能看到特工们用阴谋诡计和真刀真枪的斗争,也能看到在抗战胜利前后人们的生活状态转变:曾经的地下工作者无需躲躲藏藏,曾经的卖国贼也被清算。影片就是这样一个拨云见日的故事。关注点从“事件”扩大到具体的“人”乃至整个“国”,使影片更具可读性,余味悠长。对普通观众而言,也只需随着情节发展,享受一个壮美的故事。
影片的不同场景氛围鲜明,色调、光影对比强烈。战争年代的谍战故事,画面不免昏暗,由此营造一种隐秘、压抑的效果,特别是特工们的据点。《刀尖》也是如此,无论是汪伪政府保安局地下室还是金深水、林婴婴等特工议事之地,都比较封闭,给影片增添阴郁之感。作为对比,明亮的舞会、婚礼,晴空下的花田、茶园等场景,开阔明朗且多是暖色调,为影片调节气氛,也暗合了几位主要角色的理想主义色彩磨具。除此之外,影片对中心构图与对称构图的大量运用,也颇具匠气,保证了画面的美学效果。
影片画面中的许多元素也有着精妙的安排。首先是真实性的营造。影片力求还原时代真实,据导演透露,影片中不仅办公桌上的报纸是1940年的老报纸,就连饭桌上的菜也是按照南京1930年一个饭馆的菜谱来做的。其次是象征性元素的设置。比如在舞会上,舞台背景是巨大的旭日旗,台上的日本人穿着日本传统服饰,台下的舞池里则是穿着旗袍或西式服装的中国人。站位的高下暗示了地位的高低,任何一个爱国的观众在看到这类场景都不免揪心,但影片中汪伪政府的官员职员却歌舞升平,颇具讽刺意味。除此之外,日军据地内巨大的日本军官像和旭日旗,以及城内四处可见的日本国旗和汪伪政府旗,在影片中营造了被占领区的压抑,十分刺眼,结合影片叙事,不免激起观众的爱国主义情怀,对金深水、林婴婴所象征的许许多多抗日救国英雄心生敬意。
值得一提的是,影片多次出现对主要角色的跟拍镜头,且大多是独行。金深水和林婴婴独行的背影多次出现,表现了他们作为特工,在敌对势力的包围下隐藏身份的孤独。而后,金深水和林婴婴成为并肩作战的同志,独行变为二人并行,一方面表现了金深水投共后二人从表面同事、背后敌人到出生入死的同志的身份转变刀尖,另一方面使得剧情和人物在某种程度上不至于那么“惨”,至少在这段时间里二人还能相伴。
作为麦家小说的影视化作品,《刀尖》电影牢牢把握住了原著的精髓,做出了成功的影视化改编。
小说上下部分别是金深水和林婴婴的自叙传,主要表达了他们在执行不同任务期间的个人经历和心路历程。影片将视角简化蜗杆蜗轮机构,通篇都是金深水的自述,避免了双重视角下细节丰富但情节重复的问题。
影片也省略了小说中过多的对主角感情线的描写导块,留下一些精华。比如影片将小说中对林婴婴家庭经历与感情史的大量详细描述缩减,在情节推进中借由角色简短的回忆与口述来表达,留下更多篇幅去展现林婴婴在身份被识破、共同潜伏的同志兼爱人被杀害后的一系列处置行为,使得冷静沉稳、顾全大局的女战士形象更为突出,影片主线也更为简明。
小说中无论是作者的感情倾向还是主要角色的行为动机,都透露着爱国主义信念。影片在吸收爱国主义精神的同时,并没有将其变为说教式的表达,也没有刻意煽情,多数是点到即止的情感酝酿,或是借由画面与意象的设置来唤起观众的爱国情感,与角色的抗日救国之情达成共鸣。尽管影片从未标榜过自己是新主流电影,却以谍战片的身份,实现了较为成功的新主流叙事。